注视不多时,只见那人似有所感般,突然转过头来,叶菁燃赶忙低下了头。
他后背也长着一只眼睛不成?
也许是某些特殊事件给人造成的条件反射罢。
不过想来二人,一个坐在酒楼东北角,一个在东南角,距离那么远,中间还隔了些拼酒划拳的人们,他应该不会发现到底是谁在看他的。
……咳,自己何必如此心虚,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只不过是看了个男子的背影罢了,而且正脸都没来得及看,叶菁燃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没出息。
过了这等功夫,店小二已经将糖醋鲤鱼端上了桌。叶菁燃连忙将店小二叫住,颇有一点鬼鬼祟祟的意味,询问道:“请问小二哥,那名坐在东北角身着紫衣的是何人?”
店小二对叶菁燃有此疑问毫不诧异,仿佛已经历过许多次了似的,客气地回道:“回姑娘,那是兵部侍郎的独子,其名莫扬。”
见叶菁燃面露不解,想来对京城中的人与事知之甚少,且说话态度并无盛气凌人,店小二对此感官极好。
于是他又继续补充、压低了声音道:“这莫扬您可莫要招惹,他并非纨绔,但那些纨绔子弟们常同他来往,想来也与纨绔相差不了几分。他们不时就会在哪家铺子做个乱,却也不会闹出人命,至于具体缘由么,小的不知更不敢妄自打听,反正从未在咱们酒楼闹过就是了。”
“其人说低调也低调,要说张狂也不失色,总归呀——咱们惹不起。”
店小二说完便快步走了,像是在极力逃离着什么,叶菁燃猜测是他不愿同此人沾上任何关系,尽可能地小心避讳着,不过心里仍是很感谢店小二的告知。
叶菁燃对店小二的话一知半解,总觉得个中含义并非字面上的那么简单,只是许久疏于读书的小脑袋里一时也思索不出什么所以然来,再加上叶菁燃虽说经常出府逛街,可并不掺乎京城中的轶事人闻,对这些东西不甚在意。
于是也菁燃索性低下了头,专注于面前物事,糖醋鲤鱼。菜色呈枣红,鲜嫩的鱼肉被切割得恰到好处,轻轻嗅一嗅,鼻腔中很快就弥漫着一股酸甜交织的味道,称得上色香俱全了,想来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还没等店小二拿回来碗筷,叶菁燃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了。
不过并没有付诸实践。
叶府二小姐当众手拈鱼肉,这等消息最容易一传十十传百,成为那些自矜端庄的贵妇小姐们饭后茶谈的乐子——你叶家不是向来书香满满么,怎么生出来个这么不守礼仪的东西?
这里的人无趣又有趣。有趣的总是他人,而自己则是越无趣、越不起眼则好,哪怕有一点趣事都是要被极力掩埋的。
换句话说,有趣就等于被瞩目,做的一切事情都被公开透明,所以若是不愿为人捉住把柄,就需要全然的低调,最大力度削减存在感。
自己全然可以不顾他人眼光,但不可不在乎他人对叶府的指指点点,想到爹娘等人会因自己无稽行为而出丑,叶菁燃已觉得羞愧难当了,更别提真正做出来。
大概先前在话本子上看到的那句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”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了。
如果有机会,叶菁燃也想要快意江湖、鲜衣怒马,可是世事不会跟着感觉走,唯有天意二字罢了。
只好耐着性子、等待小二哥笑眯眯地为叶菁燃拿来碗筷,布好菜,叶菁燃拿起筷子准备夹菜,这时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抹紫色。
好熟悉的紫色,算了。管他是不是先前那人呢,先喂饱了自己的馋虫再论其他,当美食在前叶菁燃总是会忽视许多细节,——比如事实上那抹紫色是向叶菁燃所在地走过来的。
等叶菁燃觉察到这件事的时候已迟,亡羊补牢为时已晚,那人的屁股落了座。方才没有及时出言,再开口将其驱逐倒会显得极为无礼了,只得认了这个哑巴亏。
他怎么会坐到这里来?
不会影响人专心吃菜吧?
难不成是发现了我先前注视着他,这次来报复了?叶菁燃心中一阵警惕。
只要你莫来打扰我品尝菜肴,坐到何处任君挑选,叶菁燃腹诽着,并希望那只是醉客的一时兴起,稍后人家自会离了座去往别处。
可惜老天这次没有听到叶菁燃的心声,又或者是不愿屈尊降贵来搭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想法。
那人仍好端端地坐在叶菁燃的正前方,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。
叶菁燃不禁想要以手扶额。
“这位,……小娘子。你可愿与我共饮一杯?”
只见那人两指轻捏住酒杯的边缘,一边倒酒,一边将眼神投向叶菁燃,竟然一滴也没有倒出杯外。叶菁燃不禁汗颜,这人到底醉了没醉?
他的声音是因饮酒过多而带上了些微的沙哑,似乎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使然,语气总是带着明显的漫不经心,而且这次向叶菁燃邀酒还透着一股子戏谑的意味。
同样的声音,同样的戏谑,这让叶菁燃回忆起了那个梦境。本来随着大脑的醒来,梦境中的很多东西都逐渐被淡忘了,好在此时叶菁燃都记起来了。
他就是那把折扇的主人!
身形看着相似,语气也极为相似,然而此人在两处场景给叶菁燃留下的印象几近是大相径庭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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